王羲之在《兰亭集序》中这样写到:
“及其所之既倦,情随事迁,感慨系之矣。向之所欣,俯仰之间,已为陈迹,犹不能不以之兴怀。”
兰亭之会固然欢乐,可终有曲终人散之时。在魏晋南北朝这个非常特殊的历史时期,宴会者的心态,也就不言而喻了。
他“仰观宇宙之大,俯察品类之盛”,时“所以游目骋怀,足以极视听之娱,信可乐也。”可随后他的情绪急转之下,开始哀叹“固知一死生为虚诞,齐彭殇为妄作。”
没有人逃得脱时间
早在东汉,就有人这样说:
生年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
昼短苦夜长,何不秉烛游
魏晋的特殊时期,让老庄学说盛行一时,清谈成风。这原因让人悲哀,也促成了王羲之对集会的感慨。可想而知,这样的聚会恐怕难以再现了吧。
鲁迅在《社戏》中写道:“真的,一直到现在,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,也不再看到那夜似的好戏了。”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态追忆这件儿时出游的事情呢?
我想,也许有着相似的经历,便能与之共情吧。
在讲兰亭集序的课上,我听着我的语文老师讲了她的经历:她是从乡下到县城里上高中的,而在高考的前一段时间,她的初中同学来找她出去玩,由于成绩名列前茅的缘故,她没费多少功夫便取得了老师的同意。
她们有着说不尽的话,可是在哪里过夜呢?在那个年代,想住一家旅店是很昂贵的。
有人提议到,要不在山上过一夜吧,她们这么多人没什么好怕的。众人欣然接受,兴高采烈地爬上了山顶。
在那一晚,她们说说笑笑,躺在地上数星星,天为被,地为席。她已经不记得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是那种喜悦和快乐时至今日依然记忆犹新。
第二天,大家依依惜别,各自回到了自己的轨迹当中。我的老师回到了宿舍,那是下午都在上课的时间,宿舍里面空无一人。
第三天,“我突然间就不可自已,忍不住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”我的老师如是说。
可我现在已经忘记她接下来讲的是什么,我只是隐约记得什么乐极生悲。
但我没想到我马上就会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情。
高二下学期,我们组织了研学,我带着五个舍友一起选择了一个地方(我们研学是自己选地方)。而在那里,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。
我想那是一段非常愉快的经历,但是这份记忆的可贵我在很久以后才能明白。我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,但我暂且还不知道是什么。
在高二的学期末,我提前得知了我的语文老师,也是班主任,要被换走外出交流学习。我发表了异议,为什么一定要换高三的老师呢?我做出了一些努力,但是没有结果,我想我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,在那时我不会预料到这件事之后带来的蝴蝶效应。
当高三来临时,我以为会离开的老师没有离去,而意料之外的老师离去了。当物理老师没有征兆的换走时,我才意识到我甚至不记得他的最后一课讲了什么。
他突然间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花瓶,很不幸,换的语文老师也是花瓶。这让我陷入了高三语文物理自学的幽默境地。
但在这篇文章中,我想知道的答案,从一篇阅读里面找到了——《越野滑雪》。20年的高考语文问了这个问题:请分析主人公一再相约时的心理。
他们一再相约到底是为什么呢?因为他们都知道,不会再相见了。
我想,那份时光正因不会再现,才显得弥足珍贵吧。你永远无法判断某一瞬间的永恒,直到它变成回忆,成为永恒。
伴随着无处可藏的炎热,高考结束了。过往的终结和新生活的开启,逼迫命运的推动向来朴实无华又真真切切。
或许那不算严格意义上的夏天,拍毕业照时我们还穿着长裤和短袖,午后阳光将一众少年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,在那个刺眼的、几乎不能完全睁开双眼的毕业照里,我好像看见了书中所诉的未来与明天。但是所有记忆的一切,都永远地留在了过去,不可重现。
我想起来了那首老歌——yesterday once more(昨日重现)但昨日不会再现,只能“每览昔人兴感之由,若合一契,未尝不临文嗟悼,不能喻之于怀。”
便以王羲之的这句话结尾吧:“故列叙时人,录其所述,虽世殊事异,所以兴怀,其致一也。后之览者,亦将有感于斯文。”
片尾曲往往带来怅然若失的心情,不过在心脏停跳之前,生活还要继续。
(作者:刘家琪 责任编辑:马尉博、赵振皓 审核:郑健)